[size=12]自認是個膽子還不小的人。小時候看一些港產垃圾恐怖片,什麼猛鬼學堂、僵屍叔叔,自然也和所有的小孩一樣嚇得不敢走夜路。農村小時候生活水平低,一到了晚上電燈能不開就盡量不開,省點電費,於是夜里如果沒有月光就安靜陰森得可怕,深夜的時候連蟲都不叫了,尤其如此。小時候又想象力豐富,還很小就有點小近視,常常看著別人晾外面的白襯衫之類當成人影,嚇得直加快腳步。
長大以后看了很多書,各種各樣,世界觀漸漸形成,變成一徹底的無神論者,學理科,又學生物,而且知道了許多事情都是利用人們對未知的神祕裝神弄鬼,對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就基本免疫了。常常看恐怖片故意半夜關著燈一個人看,不然沒感覺,但現在基本也沒太多可看的恐怖片。特別是港產的,化妝又爛,只覺得比《Scare Movie》還搞笑。美國的像《小島驚魂》、《第六感》之類的只為其中的懸疑設定感嘆,而《活死人黎明》之類里面有很多僵屍幫你開膛破肚的鏡頭,常常做解剖,實在沒什麼感覺。只有日本的恐怖片還可能有點看頭,這個變態的民族腦子里面變態的想法比較多,我覺得最恐怖的電影是那個變態日本女人把自己吃的東西摳吐出來,然后喝進去,再摳,再喝,舍友放的時候我正好在吃飯,惡心坏了。《午夜凶鈴》之類的看多了也是沒感覺,聽說《咒怨》比《凶鈴》恐怖,很高興,挑個半夜一個人看。最后什麼?啥?已經放完了麼?點點點點。很多恐怖故事都在講述一個道理,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這也是我想說的。
說正事吧。我自己的經曆。去年夏天,有段時間在實驗室通宵,累了就睡,有床,漸漸養成習慣。半夜的實驗樓靜得很陰森,不過高中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在宿舍樓的路燈下看書到很晚,對夜的凄清早習慣了。偶爾心里有丁點發毛就想自己也算是正氣凜然,正所謂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就這樣,做做解剖,整理整理那些爛唧唧的標本,上上網,做做實驗看看文章。
直到某天,半夜突然被凍醒,要知道可是大夏天啊,我后窗並沒有開,空調也關上了。但就那麼被凍醒了,迷迷糊糊的就覺得怎麼這麼冷,感覺仿佛只有10度左右。弄了口熱水喝,走出去要去wc,實驗室外溫度同樣冰冷。一種極其陰森冰涼的感覺就上來了,第一次覺得城市里的夜也能這麼黑。我在五樓,很奇怪,五樓的wc從來不關的,可是今天關上了。走到電梯口,因為氣氛太不對了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按電梯到底下去,最后當然還是生理的急迫占了上風。
電梯慢慢的打開,那種感覺好像這開門的動作就有一分鐘,里面總算有點光,但你知道電梯里面那種光,熒熒的很冰冷。我按了一樓,就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白影很快的從電梯門口晃過。心里咯噔了一下,主要還是整個氣氛很不對,我想冷靜冷靜,應該是其他實驗室做實驗的人,但鬼咧,這些天除了我哪有人晚上在這邊。心臟不受控制的就瘋狂地跳了起來,我分明感到有個人在往我脖子后面吹氣。但這種情況下,你敢回頭去看是誰麼?我閉上眼睛低著頭,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雙拳緊緊撰住,渾身忍不住不斷的戰抖,一顆冰涼的汗珠滑落下來。后面的氣息斷斷續續,這該死的電梯又是有名的慢。冷汗一顆接一顆落下來,感覺像過了十年,電梯終於開了,我一頭沖出去,當然不敢用跑的。沖到WC,摸到開關,天神啊,電燈還能亮。但。。居然緊張到小不出來。我也不敢再想太多,把水龍頭開到大大的洗了手。
這次再不敢坐電梯,低著頭耷拉著眼皮從樓梯爬到五樓鉆進實驗室,把燈全部打開,喝了一大瓶熱水,還是抑止不住的冷,於是把實驗室六七件白大褂全部裹身上,一看時間,凌晨三點十分,回到小床上,拿毯子蒙住腦袋。漸漸在迷迷糊糊中還是睡過去了。第二天被師兄搖醒,說都十點了怎麼還睡呢,盯著我的臉看了一會,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說,你病啦。外面太陽燦爛得刺眼,但我還是感覺發冷,身上還很夸張地裹著一堆實驗服呢。我想了一下說師兄你幫我跟老板說一下,我想回家幾天。
家很近,兩個小時就到了,母親看我很不對勁,打電話叫了村里的大夫,從小都是找他看的。大夫一到家,本來還和我父母說說笑笑,看到我,把了把脈看了看舌苔和瞳孔,神情大變,讓我父母回避一下說跟我單獨談談。門一關上,他第一句話就說:這幾天有沒有碰到什麼事。我猶豫了一會,最后還是把昨晚的事情跟他說了。說完之后我接著說,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實驗樓去年有個師姐,也是常常半夜留下來做實驗,但有天早上卻被人發現,死在實驗室里,奸殺,一把解剖刀刺在小腹上,白大褂的下擺被染了個通紅。凶手下落石沉大海,無從追查,成一無頭命案。系里也由此不允許女生晚上在實驗室過夜。但我從來不信這些,也就從來不理,其他實驗室偶爾也有人通宵實驗的,沒聽說過有什麼事情。大夫問,去年什麼時候。我想了想,喏喏地 回說,好像就是這幾天。大夫說,嗯,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一些了,我還是給你開些葯,你一會收拾下東西讓你父母帶你去后山天心洞天香禪寺里找妙蓮法師吧。
妙蓮法師我小學時就常去找他玩,已經當了十多年的住持了。后山天心洞香火一直很旺盛,光各地來的香客一年的香油加游客買東西的消費一年就有上百萬,是村民的一大收入來源。見了妙蓮法師,他倒是樂呵呵的,說,沒事沒事,來到我這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看了我一眼說,嗯,是有點邪,不過沒事,你留下來幫我幾天忙,當幾天廟祝吧呵呵,不過這幾天家里人不要過來找。於是我就呆了下來,大夫給我送來了葯。確實沒過幾天,就好了。一個星期后,法師說你可以回學校了,工作應該也耽誤不少了,拿了瓶水給我,說在農曆某月某日,日落之時,沿著實驗樓撒上一圈,以后就不會有問題了,盡管做我的實驗,過夜也不用怕。又塞了個護身符給我。我連忙謝過。
回學校后,在法師說的那個時間,按他說的方法做了,兩個同學看到問我干嘛呢,我笑笑說沒什麼,玩呢!因為我平常行事就比較詭異,他們倒也沒再說什麼。之后,因為有了法師的話,又因為實驗需要,我倒也不怕,照樣還是在那邊過夜,不過再也沒碰到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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